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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今的AI巨头们各有分工,英伟达们埋头造芯片,OpenAI们专注修炼大模型,微软和亚马逊的云业务部门当起AI房东,将GPU数据中心租给AI公司使用。大家各司其职,互有竞争与合作。而谷歌是一个稀有的全栈自研玩家。” 

 文 /巴九灵(微信公众号:吴晓波频道)

蜜月

特朗普喜欢在他的社交账号上使用AI。 

一张合成的照片中,他打扮成了教皇。一个合成的视频里,他身处白宫,冷眼旁观特工逮捕前总统奥巴马。夏天美国人游行抗议时,他还发了个伪造的视频,总统先生坐在战斗机里,向抗议者们倾倒粪便。 

2025年,美国的AI巨头们继续卷算力、卷参数,比拼谁家模型更聪明,技术的进步,已经能搞出以假乱真的视频和语音。内容创作成本的降低,带来的一个后果,就是升级了特朗普的政治宣传武器。他可以更轻松直观地抹黑对手、自我加冕与歌颂、传播其政治主张。 

另外一个后果,就是垃圾的批量化生产。韦氏词典和《经济学人》选出的2025年度关键词是“slop”。“slop”并非新造词,其历史可追溯至15世纪,原意为稀烂食物或泔水。而今,它成了AI生成内容的代名词:海量、平庸、毫无个性,正在堵塞互联网。

特朗普又不仅仅是一般的用户,在他重返白宫的这一年里,还将AI当作“Make America Great Again”议程的重要组成部分。所以,回溯2025年美国AI的发展情况,就得简要回顾一下特朗普这一年的行动。

重返白宫的当天,他撤销了拜登时期的一些AI监管政策,次日,他就跟几家企业联合宣布了投资约5000亿美元的星际之门AI基础设施计划。夏天,他参加了美国的AI峰会,并发布《人工智能行动计划》,该计划内容广泛,提出90余项政策建议,核心是以全球AI技术竞争为名,加速美国发展并击败中国。12月份,他又签署了一项行政命令,大幅削弱各州对人工智能的监管权力。

12月11日,特朗普签署AI相关行政命令 

特朗普在年初、年中与年末的这三次AI行动,用八个字总结便是:松绑放行、大搞基建。 

当然,特朗普政府也会挑选AI公司进行合作。白宫团队亲自上阵,对大模型进行“考试”,考题之一就是“世界上到底有多少种性别”。如果答案是≥3种性别,就可能登上白宫的黑名单。 

AI的发展共识,将白宫与硅谷绑定,虽然双方并非完全和谐,但相较于总统的第一个任期时的剑拔弩张,如今已算“蜜月”。

军功章自然也有硅谷的一半儿。这一年来,硅谷的大亨们向特朗普赠送礼物、向其就职典礼捐款、出席其在海湖庄园的晚宴、资助白宫新舞厅建设、投入数百万美元用于游说。这些亲近姿态开始转化为政策收益。

特朗普关于AI的认知与布局,自然也受到硅谷大亨的影响。后者在面向总统、公众的叙事建构上,主打两张牌:一是宣称AI将引爆空前的经济繁荣,二是强调密集的监管会让美国掉队,丧失AI竞赛的主导权。11月,英伟达的CEO黄仁勋就向特朗普总统传递了一个严重的警告,加利福尼亚等州各自为政的人工智能法规,正威胁着美国的技术发展。

4月,特朗普与黄仁勋

图源:NYT 

当然,想左右特朗普的想法,需要人格魅力和恰当的时机。OpenAI的CEO山姆·奥特曼就是这方面的典范。 

就像ChatGPT会利用谄媚、顺从的手段讨好用户一样,它的开发者奥特曼也善于将自己塑造成他人期望的样子。相较于编程技能,奥特曼的技能在于善用人脉,兜售自己的技术理想。正是在他的邮件劝说下,马斯克才出资10亿美元,启动了一项公益组织并将其命名为OpenAI。 

知名投资人格雷厄姆曾打趣评价奥特曼:“你把他空投到一个食人族遍布的孤岛上,五年后再回去,他已是那里的国王。”

与这个评价最相符的,莫过于两年前OpenAI宫斗事件。因为撒谎、挑拨高管关系、隐瞒重大信息、对董事会不诚实等指控,奥特曼被罢免了CEO职位,但5天之后,他又重返公司。道德指控或许成立,但奥特曼又不可替代,他是对外融资、政府游说、产品策略的关键人物。

奥特曼逐步抹掉OpenAI的公益性,在组织架构上向私人企业靠拢,这个举措成为他与马斯克决裂的关键导火索。 

去年大选结束后,马斯克凭借2.5亿美元的政治捐赠,成为特朗普的好哥们。当其他硅谷的CEO可以飞到特朗普的庄园里面见特朗普时,奥特曼只能通过中间人来沟通。奥特曼长期支持民主党,曾将特朗普比作希特勒。他见到了特朗普后来任命的商务部长,部长对他大喊大叫,指责他是个左派分子。

而为了跟特朗普搭上线,奥特曼找到了甲骨文的创始人埃里森帮忙。埃里森认识特朗普多年,还将扩大甲骨文与OpenAI的业务往来。捐赠了100万美元后,奥特曼获得了特朗普就职典礼的入场券,次日,他就和埃里森、软银的孙正义一起,出现在总统办公室,宣布了星际之门计划。

马斯克从电视新闻上获取此消息后,发布了一系列帖子抨击这笔交易,还挖出了奥特曼早些年发布的一条对特朗普竞选不利的帖子。

奥特曼随后发文谈及自己的政治立场转变,表示“最近更仔细地观察特朗普,确实彻底改变了我对他的看法”,并补充道:“我真希望自己早些独立思考。” 

5月份,特朗普到访中东,并且与海湾国家签署了多项AI合作协议。据《华尔街日报》报道,马斯克得知奥特曼跟随总统出访,并将高调地宣布某个中东数据中心合作项目时,觉得自己被边缘化,于是就向特朗普团队抱怨。他的抗议迅速升级,特朗普在会议中途被叫停处理此事。最终,相关的发布会低调举行。 

之后,马斯克又因为“大而美”法案与总统反目成仇,隔空开骂。特朗普签署法案当天,奥特曼发帖说,自己与民主党分道扬镳。奥特曼这番表忠心,恰逢其时。死对头马斯克从特朗普的核心圈子里退出,为奥特曼腾出了空间——他正亟需特朗普的支持,争取更大的话语权。

12月11日,OpenAI迎来十岁的生日,特朗普顺手送上一份生日厚礼:一纸行政令,大刀阔斧地推翻各州AI监管。在白宫的政策层面,包括奥特曼在内的美国的AI巨头们,如愿以偿。

警报 

去年5月,Meta(Facebook)创始人马克·扎克伯格过完40岁生日。他像某些中年男人一样,有所“顿悟”。他烫了头发,戴着金项链,穿着尺寸宽大、时尚、亲自参与设计的T恤。

马克·扎克伯格生日当天与比尔·盖茨 

2012年,Facebook上市当天,他刚过完28岁生日,成为全球最年轻的白手起家亿万富翁之一。接下来的10多年里,他的时尚三件套是平头、连帽衫和灰T恤,他的办公室里起码放了20件一模一样的T恤,自称是为了简化生活,聚焦事业。

公司的业务版图与个人财富都在扩张,可是在数据泄露、虚假消息、未成年人保护、反垄断等问题的夹击下,扎克伯格经常出现在国会,不断地道歉。在主流民调里,他成为全美最被公众讨厌的企业家。 

40岁了,不仅着装,他的内心也在改头换面。去年秋天,扎克伯格在一个访谈里说,他不会再道歉了,因为有些人只是把他以及公司当成社会问题的替罪羊。 

这位痴迷古罗马文化的富豪,还在时尚T恤上印了一行字:迦太基必须毁灭。这句古谚语,反映了罗马人对潜在威胁的恐惧、对霸权的执着追求,以及只有消灭对手才能安全的思维模式。这恐怕也是扎克伯格的思维模式。 

尽管公司烧掉700多亿美金的元宇宙业务未见起色,但AI带来的兴奋感和雄心壮志才是最好的生日礼物。公司发布的Llama 2/3系列开源模型赢得开发者青睐,被视作对抗OpenAI闭源路线的标杆;扎克伯格高调倡导开源,公司发表的学术论文,影响力亦居前沿。 

可到了2025年,丑闻再度爆发,而且就发生在他41岁生日的前夕。

3月初,一位Facebook的前女高管,出版了一本批评前东家的图书。作者在公司公关部门任职7年,亲眼目睹了扎克伯格的转变,他极度渴望被人喜爱,对关注与追捧日益饥渴,注意力也从编程和工程逐渐转向政治。一次亚洲之行中,她甚至被要求召集超过一百万人,只为让扎格伯格“被人群温柔地簇拥”。 

公司利用法律手段阻止其图书发行的手段并没有奏效,这本名叫《Careless People》的图书,入选了某些媒体的2025年度书单,还成为亚马逊图书某个类目的销量第一名。 

第二件丑闻对他的打击更大。4月份,公司发布的Llama 4开源模型未能达到预期,在编码和复杂推理等任务上表现不如OpenAI和谷歌等对手。Meta还被指“刷榜”,向第三方评测平台提交特制版本以提升排名。翻车的原因,有内部人士认为是训练数据质量差、测试流程不严,也有人认为病根在派系林立的组织文化。 

接下来,就是熟悉的大厂剧本:短时间内,组织重组、高管换血、600多名与AI有关的员工被裁。 

扎克伯格在今年夏天发起了招聘攻势,向OpenAI、谷歌、微软等公司的数百名潜在人选发出邀约,开出了天价薪酬和据传1亿美元的签约费。得知一位“千里马”生病,在极为优厚的薪资基础上,他还亲手送去了一碗自制的汤。他最瞩目的行动,就是收购式招聘——以约143亿美元的价格入股数据标注公司Scale AI,并将28岁的Scale AI创始人Alexandr Wang(汪滔)招入麾下。 

汪滔加入Meta后,成为公司历史上首位“首席AI官”,并主导了对AI部门的重组。扎克伯格依靠外部人才进行重建,其实也是对内部人才的失望。为公司AI业务效力12年的图灵奖得主杨立昆(Yann LeCun),权力被削,也于近期离职,准备启动新的AI项目。 

顶级大神的离开,对双方也是好事。尽管Meta高层押注大语言模型,杨立昆却唱反调,认为这条技术路线是死胡同。杨立昆从不掩饰他的立场:当前大模型只是“下一个词预测器”,远未达到猫的智能水平。 

这位65岁的科学家在上个月说:“我在硅谷各地,包括Meta,都没怎么交到朋友。因为我一直说,三到五年内,AI架构的主流会是‘世界模型’,而不是大语言模型;但凡脑子清楚的人,都不会再用当下这种大模型。” 

但Meta就是要坚持大模型。最新的消息称,Meta刚组建的顶级AI实验室,将在明年一季度发布代号为牛油果的全新模型,它不沿用落后于同行的Llama系列,而是完全从头开发。还有消息称,新产品更倾向以闭源形式推出。 

因为集齐了战略豪赌、产品翻车、开源信仰崩塌、内部撕裂等全部戏剧元素,Meta极有可能是2025年硅谷最具故事性的公司。 

其他硅谷AI巨头的故事则是略显平淡。 

11月底,谷歌CEO桑达尔·皮查伊接受采访说,谷歌的员工们终于可以去好好补补觉了。“若从外部视角看,那段时间我们或许显得沉寂或落后……但现在,我们迎来了拐点。” 

ChatGPT三年前发布时,谷歌便拉响了红色警报,匆忙应对。但它随后发布的产品要么出现低级失误,要么就被竞争对手抢了风头。稍显尴尬的是,谷歌研究出了大模型核心技术,却错失了先机。 

但到了上个月,皮查伊终于可以扬眉吐气。谷歌推出的Gemini 3模型,在一系列评估中击败了ChatGPT系列的顶级模型。

整个秋天,奥特曼忙于给ChatGPT堆功能:购物、浏览器、拉群聊。ChatGPT越来越像“万能瑞士军刀”。但谷歌的新产品受到广泛赞誉后,终于轮到奥特曼拉响红色警报,他作出指示,部分商业化项目或将让位于核心产品优化。 

每一轮技术革命,都上演着“你追我赶”的经典剧情。今年1月DeepSeek凭一款便宜又强大的模型搅局后,硅谷巨头们纷纷祭出各种招数,只为让自家AI变得更聪明、更可靠、更高效。 

但谷歌的竞争又被赋予了新的含义,它不仅在软件上脚踢OpenAI,还在算力硬件上拳打英伟达。Gemini 3由谷歌自研的TPU芯片训练完成。硅谷各巨头都在自研芯片,但率先取得显著成效的却是谷歌。该规格的芯片价格仅为同等性能英伟达芯片的10%至50%,并正式向外部客户出售。

谷歌首席执行官桑达尔·皮查伊介绍TPU芯片 

尽管谷歌TPU开始对外销售,看似在英伟达的算力护城河上凿出一道裂缝,但实际影响尚微。黄仁勋仍掌控全球90%的AI芯片份额。不过,消息公布当日其股价盘中急挫7%,足见市场敏感。英伟达随即发信强调自家芯片优势,力图安抚投资者。 

谷歌还创造了一种独特的模式。

如今的AI巨头们各有分工,英伟达们埋头造芯片,OpenAI们专注修炼大模型,微软和亚马逊的云业务部门当起AI房东,将GPU数据中心租给AI公司使用。大家各司其职,互有竞争与合作。而谷歌是一个稀有的全栈自研玩家:它自研TPU芯片、自家的Gemini模型、自家的云,然后还能将模型塞到搜索、YouTube等产品中。

泡沫 

《时代》周刊公布了2025年度人物,他们是由企业家、科学家组成的AI缔造者。

英伟达的黄仁勋自然入选。在杂志的内文里,摄影师拍了一张“英雄式”的构图照片,黄仁勋神情严肃地俯瞰着世界,头后有还有一道亮光,营造出不可撼动的神圣。

图源:《时代》周刊 

英伟达是美国乃至全球AI风口狂飙突进的一个典型代表,今年7月份,它的市值达到4万亿美元,3个月后它的市值创造全球纪录,达到5万亿美元。它的GPU不仅有着绝对的市场和技术统治力,还嵌入到地缘政治,成为大国竞合的重要工具。 

在12月初播出的一档播客里,黄仁勋说,因为担心破产,他至今坚持全年无休,每周七天连轴转,每天从凌晨4点就开始处理邮件,醒着的时间几乎全扑在公司事务上。 

在那些风雨飘摇的初创岁月里,英伟达多次命悬一线,危机感深入黄仁勋的骨髓。英伟达成立30多年,黄仁勋那句“公司离倒闭只剩三十天”的警告,也念叨了30多年。 

苦难淬炼的韧性与近乎苦行僧式的专注,在创业之前,就已经塑造了黄仁勋。年少移民到美国,因为亚裔身份而屡遭欺负,被叫侮辱性绰号,在摇晃桥上被故意推搡。“那时,我们没有辅导员可以倾诉。你只能咬牙挺住,然后继续往前走。”黄仁勋说。但他又勤奋到极致,洗盘子、扫厕所之类的工作,他都要做到最好。 

硅谷大亨各有特色。盖茨出轨离婚,至今高调做着慈善。扎克伯格改走时尚路线,金链子、大T恤,还练习格斗术,和马斯克约架。去年刚二婚的贝佐斯,沉迷男性气概,锻炼肌肉。马斯克则是几次失败的婚姻+狂生十几个小孩+沉迷跟左派吵架+跟右派盟友(特朗普)吵架+凌晨2点蹲在厕所狂发推特+赶快去火星殖民的集合体。

黄仁勋就略显寡淡。皮衣穿多年,与初恋结婚多年,育有二子。无绯闻。不卷入政治纷争。不沉迷社交媒体与骂战。满心只念英伟达。他唯一的反差或许在于,公众场合的温文尔雅与对待犯错员工的铁面无情。 

除了升级GPU,这一年,黄仁勋继续在AI产业链上的关键环节上,遴选队友,投资结盟。

就在上个月,英伟达、微软投资美国第二的AI独角兽Anthropic,微软将注资最多50亿美元,英伟达承诺投资最高100亿美元;作为回报,Anthropic转而向微软Azure采购300亿美元算力(含1吉瓦专用电力),且全部运行在英伟达AI芯片上,形成三方深度绑定的新联盟。

科技巨头的“循环结构”

图源:网络 

这是循环融资的新案例。所谓的循环融资,就是A给B一笔钱,B立刻用它买A的东西,形成闭环。 

一个最典型的例子是,OpenAI向甲骨文豪购3000亿美元算力,甲骨文转投数十亿采购英伟达芯片建数据中心,英伟达再以最多1000亿美元反哺OpenAI——条件是持续使用其硬件。 

这种层层嵌套的资金往来,让硅谷AI生态的资金链变得模糊不清。摩根士丹利说,这种股权结构缺乏透明度,令投资者难辨风险。《华尔街日报》称,股权图上的箭头,乱得像一盘意大利面。 

还有一些不好的信号。

在Meta的10月份电话财报会上,这家巨头宣布将在AI领域投入更多资金,规模可能突破1000亿美元,但因为没有阐明AI的变现路径,当日Meta股价暴跌逾10%,市值蒸发超过2080亿美元。 

科技巨头不想让“负债”二字出现在财报上,还在AI基建上玩起了金融杂技。 

《大西洋月刊》分析了这种套路:

私募机构出钱盖数据中心,Meta这类公司签长期租约;租约转手被打包成债券,卖给投资者。Blue Owl最近就靠Meta的租金承诺,发债建起了路易斯安那的巨型机房。多笔租约还可打包成分层证券,按风险分级。 

其刻意制造的复杂性,让人难以看清风险。这让人想起2008年,银行将垃圾房贷证券化,并包装成“优质资产”,引爆了次贷危机。 

诚然,数据中心不同于次贷,但其中隐含的脆弱性不容忽视:它们远不如运河、铁路甚至光纤网络那样持久;内部芯片往往几年内便因英伟达等厂商推出新一代AI硬件而迅速过时。与此同时,当前扩大聊天机器人规模的边际收益正在递减,新模型带来的性能提升越来越微弱,使得“靠烧钱通往超级智能”的硅谷幻想日益显得站不住脚。 

迈克尔·伯里,是电影《大空头》原型人物,其成名作是押注次贷崩盘。他认为,当前AI的投资热潮与2000年互联网泡沫时期如出一辙,他做空了英伟达,并发布多篇质疑文章。英伟达向华尔街分析师们发送备忘录,驳斥迈克尔·伯里相关指控。 

黄仁勋曾回应过市场的质疑:“外界对AI泡沫议论纷纷,但在我们看来,实际情况完全不同。” 

当然,AI乐观者的自信,从金钱上就能看出来。据IDC的统计,2025年全球超大规模企业在AI基础设施上的投资预计将高达4000亿美元,且这一数字将持续攀升,到2029年或接近8000亿美元。马斯克等人好像觉得泡沫还不够大,还计划在太空中建立数据中心。

结语 

资本用真金白银表达了对AI的笃定信念,但这份乐观属于少数人的疯癫。 

美国民众对AI的焦虑,并非来自遥远的“技术末日”,而是源于生活正在被一点点改写:算力园区落地,土地、电力与水资源被迅速消耗,却未必反哺社区;作品、声音与个人数据被纳入模型训练,一些人因此选择法律维权;与此同时,工作机会的流失悄然发生,关于孩子将生活在怎样的教育与成长环境中,也成为挥之不去的担忧。 

所有这些焦虑最终都指向同一个问题:当技术与规则被少数巨头加速重写时,一个普通的美国人,究竟还拥有多大的知情、参与、选择、反抗的空间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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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晓波

吴晓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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财经作家。哈佛大学访问学者,北京大学案例研究中心中国企业史研究室主任、客座研究员,“蓝狮子”财经图书出版人。常年从事公司研究。2007年起出任第一财经频道《中国经营者》栏目主持人。主要出版著作有:《大败局》《大败局2》《穿越玉米地》《非常营销》《被夸大的使命》和《激荡三十年》上、下卷。其中《大败局》被评为“影响中国商业界的二十本书”之一,《激荡三十年》被评为“2007年度中国最佳商业图书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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